一團明月升起來
圓月,我喜歡稱之為“團月”,一個“團”字,就覺得那月,格外的飽滿,格外的圓潤,淋淋漓漓,清光散溢的,全是喜氣。
團月,月月有,但唯中秋之夜,那團圓月,最是可人,最是喜氣。而中秋之夜,看團月緩緩升起,更是一件大歡喜的事情。
那些年,我居住鄉村,房屋在村莊的最西頭,房前房后,都是莊稼地,房西不遠處,則是一道山嶺,嶺不高,但總也是一道嶺——謂之“西嶺”。
房屋四間,是草坯房,庭院為籬笆扎成。
黃昏初降,母親就在庭院中安放下一張小飯桌,很快,飯菜就端上來了。那個時候,農家飯菜總是很簡單,炒豆角、蒸茄子、雞蛋拌黃瓜,父親則喜歡就著鹽漬花生,喝小酒,一盅一盅地喝著,神態悠然,看上去,極是愜意、舒心。
父親喝酒很慢,我們吃飯,也很慢。其實,重要的,還是在享受那個吃飯的過程,畢竟是中秋節,要慢慢享受節日的美好。一家人,和和樂樂,圍在一張小飯桌邊,邊吃邊聊,日子雖然簡樸,自有一番生活的好滋味。
最重要的,還是望月。
吃飯的過程中,月亮就慢慢出現,緩緩升起了。
月輝最先照到的,不是東方,而是西方,是村西的那一道山嶺。黃昏散去,西嶺上,漸漸蒙上了一層淡黃,很快就是橘黃,感覺那橘黃,真是柔軟,仿佛吹彈即破,然后,流淌一地;那橘黃,真是明燦,如仙界之神光,鋪灑出一派神圣的柔情。此時,我們就知道,月亮已然從東方出來了,只是還沒有升到村莊的上空。月亮,被村莊擋住了,只有月輝照到了最高,也最遠的西嶺。看看東方,村莊的東方,也只是彌漫著一籠朦朧的黃白。
隨著西嶺上的月輝,越來越亮,越來越白,驀然回首,仿佛也只是一瞬間,那個大的圓月,已然冒出了村頭:真大,飽滿極了,也圓潤極了。銀輝一團,邊緣上,猶然散溢著絲絲的橘黃顏色,像是少女嬌喘的香氣。
父親的酒,喝足了;我們的飯,也吃飽了。于是,父親就泡上一壺茶,徐徐啜飲;我們則圍在飯桌旁,吃零食。嗶嗶啵啵的剝啄聲,嘮嘮叨叨的話語聲,那氛圍感知出一份神性的幽靜。
夜,愈深;月,愈高,終于,緩緩升至中天。那團月,變小了,但那團月,卻越來越清明了。此時,銀白鋪地,亮如流水,仿佛能聽見潺湲的流淌聲。露已降,周圍的空氣,濕淋淋,涼兮兮,秋涼的味道,濃烈極了。月光照在籬笆上,籬笆上藤蔓瓔珞,依然綠著的葉片,泛著明凈的光芒,那光芒,溢著濕潤潤的清寒之氣。仍然有花枝開著,花朵紅紅,涼月下,那份紅,亦是透著絲絲的涼——成為了一種冷艷的紅。
或許,是受到明亮月光的影響,不斷有鳥兒,在夜空中掠過,嘀啾嘀啾的鳴聲,清晰、銳利,打破月夜的寧靜,給這個中秋之夜,平添一份生動與活力。
村前、村后,俱是莊稼地。秋風颯颯,莊稼的青澀的味道,撲面而來;蟋蟀的鳴聲,陣陣如濤,席卷著,洶涌而至,感覺秋意蕭蕭,瑟瑟。
庭院的石榴樹上,養著幾只蟈蟈,月光之下,蟈蟈也叫了,“咯吱咯吱,咯吱咯吱……”聲音清脆、明凈,如月光一般,像是一支奏響的小夜曲,在這個中秋月明之夜,彈撥著,彌漫著……真是婉約極了,也浪漫極了。
夜已深,露凝重,身上明顯感覺到了涼涼的濕氣。此時,母親便會說,進屋睡覺吧,飯桌先不拾掇,明早再說……
我躺在床上,通常難以立時睡去。我會躺在那兒,透過窗口望月,“圓月掛窗”,亦是一份美好。有時候,驀然間,會聽到一陣雁鳴聲,呱,呱呱,呱呱……我知道,大雁飛過了。雖然望不見,但我能推想到大雁翩翩的月下美姿,與月相伴,該是十分的驚艷。
那一夜,夢也圓,也美——這便是中秋夜的美好,便是中秋月的美好。
□路來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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